挂钟时针转过60度，现在已是第二日的凌晨
瓦尔特给自己续上第八杯红茶
咔嗒
咔嗒咔嗒咔嗒
门外终于响起了那种醉鬼特有的死活都找不到锁眼而且还逐渐变得暴躁恼羞成怒的捅锁声
“啊——怎么？你还没睡啊？”
特斯拉博士脚步虚浮，满脸酒气，双马尾打散了一边，半披着半搭着的红丝绒披肩也充满了让人不适的酒味，再加上脸上那和头发有得一拼的红色——这家伙铁定是喝高了，没有第二种可能
“啊，是，你要上楼吗？”
想起了天然卷的叮嘱，瓦尔特决定忘掉今天白天……昨天白天发生的事，以平常心应对特斯拉博士
“上楼？”
特斯拉博士光是抬头看瓦尔特这个动作就浪费了五秒，然后便突然胡乱挥舞双手
“不要不要不要”
又莫名其妙一下安静下来，双马尾完全没有平时那种暴躁的样子
“你，来陪我说话”
“我？”
瓦尔特指了指自己，他不太确定特斯拉博士在醉酒状态下到底看到的是真实的他还是幻觉
“少少少少……少废话！不是你还能是谁！”
虽然没有那种暴躁感，但是还是强势得不行
如爱因斯坦在出发时的车上说的那样，特斯拉就是个毫无酒品可言的成年人。
于是这个毫无酒品的成年人顺势倒在小沙发上，四仰八叉的样子看得瓦尔特头都大了。
“我说，你肯定没听说过吧”
用看着瓦尔特都觉得头疼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的特斯拉说着没头没尾的话。
“什么没听说过？”
瓦尔特刚把目光放在双马尾博士身上就被迫因为自己的绅士风度移开，然后走到另一边去坐着。
“啊？没听说过，就是没听说过，你是哪来的下院议员啊？这么啰嗦，本小姐难得上心给你解释，你只要洗好耳朵乖乖听着就行了”
大概是在躺下的时候就已经散掉的另一条马尾归入酒品不好的成年人的长发里，有些费劲地昂着头的特斯拉博士说话时候还会露出小小的虎牙的样子显得额外好看
然而这家伙就是个醉鬼
再好看也是醉鬼，会无厘头地骂人然后把自己花大价钱买的外套当垃圾一样甩飞出去，甩到哪都不看。
“你也知道，老子的名字是尼古拉，反正在这边也算女孩子的名字，就这么用着了，不过护照上就……哈哈哈……说起来还挺羞耻的……”
“你的意思是，尼古拉是假名吗？”
瓦尔特明智地选择略过那个让他忍不住扶额的自称，一旦问出来肯定会被骂一顿的。
“也不算……假名”
醉鬼打了个嗝，酒气瞬间让瓦尔特感受到了国家美术馆仓库般的绝望。
“芙蕾德莉卡·尼古拉·特斯拉，这个，才算是老子全名的说……啧，真是的，听起来像个德国猪一样”
“不是挺好听的吗”
就算换了位置瓦尔特也还是不得不稍微偏头以保持自己的目光不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啧……”
批评完自己名字的成年人很不爽地换了个姿势，把双腿交错了一下继续搭在沙发上
“就知道你们男人都这样，像尼古拉这种男女通用的名字就提不起兴趣了是吧”
“啊……是吗”
瓦尔特真没觉得，毕竟平时的特斯拉博士……一言难尽
“我已经，受够了，那种，把我当成女孩子的，生活了！”
特斯拉几个字一顿，越说越快，几乎要在沙发里仰卧起坐撑起来骂人——但是陷在沙发里想起来还是有点难度的
“真是傻的要死，人类这种生物的个性，怎么可能就靠着性别啊，种族啊这种狗屁不是的东西来定义啊？脑子被福尔马林泡过吗？”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让实验室内的酒精浓度都上升了一截的特斯拉博士不满地摇了摇那只耷拉在地上的右臂
“但是，确实，很不幸的一点，就是，世界上的，绝大多数的人，真的只会，作茧自缚，用那些无聊的标签自己约束自己。一旦有人不这么做，从那些明明暗暗的规则里面，跳出去！他们就会立马无名火起暴跳如雷，搞得像人要毁了他们的生活一样”
特斯拉博士重新放下手，把视线从天花板的灯上移开
“这些人大概是忘了……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人类为了组织起一个像样的社会虚构的玩意而已，所有在自然界不存在的东西都是人类自己的虚构，虚假的设定罢了”
“虚——构——的——”
特斯拉博士突然大喊一声，然后往边上费力地翻了一下身子，彻底把脸盖在沙发里
“……”
她用自己的手把自己撑起来，然后站起身，摸了半天之后在沙发后面摸到了自己的外套搭在身上。
“啊……抱歉，一股脑说这么多，跟填鸭填鹅一样……我！尼古拉·特斯拉……嗝——人称——喝了酒秒变话痨——专业博士！”
红发女仰身，像是要倒下来一样抢走了瓦尔特的红茶一口闷
“你们虽然叫我博士，其实吧，我，还没毕业的”
“啊？”
这倒是把瓦尔特惊到了。
“那么吃惊啊……因为种种原因休学退学的人……不少见吧……”
“你在这里不也是做研究的吗？”
瓦尔特还以为，这都是博士才有资格进来，就他是小白鼠。
“那个……不一样”
特斯拉博士耸肩，摆摆手
“普朗克教授是纯理论系的，我现在的研究，还，不能，毕业的，尤其是……爱因斯坦那个……大大大大混蛋！只许我用艾妲跑虚拟测试……也就是，炸了两次卧室而已……至，至于吗！”
特斯拉随时都像是要把瓦尔特的红茶杯子给扔出摔在不知道哪里的样子真是把瓦尔特吓得不轻
“艾妲，你知道是谁吗？你还不知道吧”
“啊……今天刚认识”
其实是昨天
“那就是……分析完了？”
红发准博士显然对于结果很感兴趣，然而瓦尔特也拿不出东西给她
“不，看起来，需要四周之后才能看到结果”
“啊……”
特斯拉的酒后大脑过载让她思考了三秒才得出她要放假四个星期的结论
“那今天晚上……玩个通宵？”
“通宵？？？”
瓦尔特的表情立马就变了，现在已经凌晨了啊
“废话！这可是，四个星期——我可是——放大假了！”
大笑着的特斯拉博士歪歪倒倒地样子让瓦尔特无奈叹气——他可能真的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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